城市中国沙龙第06期:株洲行——慢生活 诸葛汇

下面,以问答形式再现沙龙现场,分享各位专家的智慧。

【城市中国沙龙】(以下简称【城】):蔡立力老师是建设两型社会的顾问,对于国内外慢城和本地情况非常熟悉,请蔡老师谈谈对于打造慢城的想法。

“京姚板块”打造“慢城”,从理念和出发点来说符合中国大战略背景。城镇化、城乡统筹、提倡幸福生活是中国梦的体现,每个人都有中国梦,但中国梦要用空间作为载体来实现。我觉得“京姚板块”很可能是未来株洲人追求幸福的一个载体。

在定位上,我反对提“城”。城市是广义上的,但“城”相对比较集中,是高密度开发、布局空间载体的。姚家坝地区面积102平方公里,属于丘陵地带,居住人口2万人,达到城市、城镇规模还有些牵强。“慢城”理念很好,强调慢节奏的生活,而非强调“城”,与现在真正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是相对的。

实际上中国很多地方都在做“慢城”。从建设“慢城”的角度来说,以“大片的风景区”和“相对比较人烟稀少”为特点的乡镇,虽然创意和理想很好,但国内外慢城的核心要素是慢城区域需要有深厚的文化积淀。包括意大利和我国其他地方,需有一个文化空间载体,才有条件做成“慢城”。当然,也不排除创意出一个载体,但难度较大,需要各方的努力。

建设“慢城”既要有概念,又要结合地方的特点,可以建设城乡综合体或城乡综合区,将小城镇和乡村结合。利用现在的乡村体制,注入新的城市功能,形成居住空间和土地开发利用相对集约的区域。从株洲看,将姚家坝建成株洲市区的一个特色功能区,以旅游和农村环境为背景,融入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产业,而非污染严重的工业和房地产业。以建成“慢城景域”的小城镇为目标,既要慢节奏生活,又要风景好,两者有机结合。按照“四化”示范区建设,功能上建一些休闲健康产业,如中高档中国式和道教养生等。开发方式上采用第二产业组织方式,扩大第三产业功能,发展体验经济、特色经济。

以此借鉴打造特色镇,策划特色商品,影响虽小,但效果明显。小镇的街道可以仿古代的马车道,强调线性空间所提供给人们的慢节奏生活场所。建成真正的步行街,全部以步行系统为主,车行交通放在外围,一个小镇2-3万人,规模、投资不大。还原老株洲的形态,作为慢城的载体,功能上特色化,建立中国式庄园,与农业结合,与当地特点结合。

强调创新,建立绿色低碳旅游智慧镇。在建筑材料、能源使用、街道布局上实现低碳环保,另外在绿色低碳方面已经有很多成熟的技术可以引入。智慧方面,参考建设部提出的智慧城市要点:第一点提出整合数字平台建立以城市为核心的公共信息平台,这是政府的目标,株洲一次性建成,不存在这个问题;第二点提出利用公共信息平台,提高城市建设管理的效率。

从实施上讲,整体打包建设难度不大。在农村集体土地建设上进行土地制度创新。以前规划的目的是大城市的发展集聚,打造城市群。但现实人口的承载空间是有限的,与日本相比差距很大,原因在于内部的小城镇网络没有建立好。因此要把建立小城镇网络作为重点,形成示范推广。

【城】:叶一剑老师对于国内外情况了解较多,在国内外考察、研究、成果宣传、推介等方面成果颇丰。那么,结合国外建设小城镇的经验,请谈一谈株洲如何发展?

谈到京姚版块发展,要放在两会这个政治背景下。两会以后,中国开始了一个新的政治经济周期。目前我们处于政经周期的转型阶段,一些理念也需要随之变化。

以天津滨海新区为例。它是中国过去十年里区域经济发展的一个制高点。关于它的发展,我提出三点意见:

第一,虽然滨海新区在过去十年里是中国区域发展的一个制高点,但是在新的政经周期中,依然首先要面对其区域战略的政治合法性重新建构的问题。中央层面的政策和战略重点变化最大的就是新型城镇化和生态文明。生态文明写进党章,新型城镇化则是李克强总理提出的国家战略。今年上半年,中国城镇化的发展规划要出台,这将对中国2020年之前的城镇化发展做出一个整体性的战略规划。与此同时,还将召开中国的新型城镇化大会。由此可见,新型城镇化已经成为国家综合改革的一个平战略台、一个战略表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在两会期间提出了“新型城镇化建设的生态逻辑” 如何体现的问题。

所以,滨海新区、株洲、甚至包括湖南省,都应有一个重新思考:即在“新型城镇化建设的生态逻辑”下,思考我们这个区域的政治合法性。在符合国家的大的方向的情况下,思考区域战略政治合法性重新建构的问题。

第二,在大的政治合法性背景下,考虑产业的重新建构问题。一个地区的发展,如果没有产业,会出现很大问题。中国因为产业不到位,或者定位后落实不到位,已经出现很多失败的案例。

第三,人口因素。现今,中国对新型城镇化的讨论虽比较热烈,但要有一个思维前提,就是人口因素,或者人力资源的因素。很多区域开发时都没有考虑到人口因素,开发后要么根本找不到人,要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导致地区死气沉沉,或者废掉。因此,无论是滨海,还是株洲,无论是讨论慢城,或者说新功能区的产生,都应该首先考虑人口因素。

在这三个层面上,讨论京姚板块,可以得到一些值得思考的东西。

第一,我们提到 “慢”的概念,这是一个思维方式的转变。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国经历了一个快速发展的过程,所有人都在追求一个“快”。对地方政府来讲是政绩;对企业来讲是财务报表的好看、赚钱;对一般老百姓来讲是住进高楼……在“快”的问题出来以后,今天我们开始思考“慢”的问题,这是一种主动性的反思,也是十分困难的,因为没有“城市病”的发生,没有人愿意主动反思。李克强总理讲,他对中国城镇化的方向是不怀疑的,因为他调研的时发现,百姓对美好生活的朴素表达还是“我希望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在出现很多城镇化问题后,需要主动趋向“慢下来”的问题。株洲主动提出“慢”的概念,这是第一步,是一个前提。不然,还在一个主张“快”、“大干快上”的阶段,不可能诞生一个新的模式。

第二,回到“新型城镇化的生态逻辑”,特色小城镇的建设,应该是新一轮城镇化里比较核心的思路。特色小城镇的建设要依托于自己的特色。也许这个地方的景观、古建、历史人文,不具有辐射优势,但与城市相比,也许它最没有特色的地方恰恰成为了特色。这个地方没有传统的古村落,没有超过六百年以上的建筑,另外历史人文,比如说姚家坝小学、姚家坝车站等,其红色背景的真正辐射范围也是值得商榷的。京姚板块可以作为本地人的一个休闲地点,但很难支撑起特色城市最核心的东西,那是像“城市地标建筑”一样的东西。所以,发展要依托自然风光。京姚板块建设特色小城镇的方向没有问题,而且符合政治合法性的建构。

第三,京姚板块,是谁的“慢城”?这里面有几个方面:第一是原著民。目前这个地区有两三万人;第二个是本地人,可以扩展到整个株洲地区,或者理想中的长株潭都市区;第三个是旅游人群。这三类是这个地区建成后消费的主流人群。在做“慢城”的规划或者发展方向的时候,面对的人群不同,思路也是不同的。如果定位主要针对接纳旅游人群,那么在规划的时候,则不是“城”的概念。按照旅游产业发展的思维规划,以旅游为产业的产业园区概念,面对的是外来人口;如果能够将本地人民和原著民作为主要面对的人群,则可能出现 “产城融合”的新模式。旅游人群会带来消费,这是京姚板块发展规划最核心的东西,也是“城”和“产业园区”最根本的区别。这个地区首先要明确的是,本地人和原著民是我们将来面对最核心的人群。如此说来,更好的方式是,人来到这里,在这里工作、生活、居住。客户是谁?这是城市规划非常核心的东西。如果本地人和原著民,作为主要的目标客户群,那么要考虑到辐射半径到底有多大。要成为东方的“慢城”,在中国、全世界都出名,使得人们慕名而来,这个难度是非常大的。仅仅有一个“慢城”的概念,在现有的资源下,短期内很难具备基础。所以,最初的辐射半径应控制在长株潭地区。如果长株潭都市区目标的客户群能够到这里来生活、工作、居住、买房子,那么地区支撑起两三万人、将来达到五六万人的规模,难度不大,而且品质很高。如果辐射半径定位在长株潭都市区的优质人群,这群人来到这里有可能干什么?这就是产业发展的概念。比如瓦锡兰,它是全球做轮船发动机最大的企业,70%的轮船发动机来自于他们。瓦锡兰的生产总部在瓦萨的城里,管理和办公的总部在瓦萨的城边;奔驰全球最大的管理中心,在斯图加特的旁边。

在信息化的时代,有一个田园中心商务区,又称田园CBD。比如在株洲有一个发展基础很好的南车。南车可以在京姚地区找一个风光很美的地方盖一个独立的办公楼,旁边配其他办公室,占地很小,同时配备很好的停车场,这样就成为南车的管理总部。其他企业也可能这样做。田园CBD的概念将来在中国一定会出现,都市群将来一定会出现一个或者多个田园CBD。在打造地区的时候,提出田园 CBD的概念,吸引大企业的管理总部,生产仍放在原来的地方,通过交通来解决距离问题。另外,除了田园CBD的概念外,要有房地产开发。基于这个地区的高端居住人群,建设小别墅、联体别墅等相对高端的住房。达到“山居一体、人天共舞”的境界。旅游可以利用一些现有景区,也能够提升居住在偏远地区人的生活品质。景区主流服务于居住人群,业余接待游客,来保证它的公共色彩。公共空间是景域,景域是居住在这里的CBD企业高端人群的公共空间,使自然禀赋不被浪费和破坏,这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第四,逆城市化的问题。去年我去芬兰专门考察小城镇,森林覆盖率是70%以上,有超过8万个湖泊。全国有500万人口,上世纪初的时候经历了一个快速的城镇化过程,从城镇化率7.5%很快达到了50%以上。从上世纪70年代以后,芬兰开始出现逆城市化。我们今天意识到在城市生活会有城市病、交通、环境等等问题。但芬兰的逆城市化跟我们的逆城市化不一样,芬兰是两栖型的逆城市化。芬兰有47万个乡村别墅(2012年数据),以三口之家来算的话,这样很多家庭至少有两套居住的环境,一套在城里,一套在农村。

中国的逆城市化过程中,可能在很多地区会发生这种情况。比如株洲,长株潭的很多家庭是不是也会考虑在非常漂亮的自然空间里面,去做一套自己的类似于乡村别墅或者做一套环境非常优美的房子,这可能是未来市场的客户之一。所以这个趋势可能在中国出现一个潮流。将这个概念推广给长株潭的人,是未来快速崛起的一个方式。

最后,探讨长株潭城市郊区发展,特色小城镇建设,原著民和外来人口共融的概念。在这些讨论之下探讨“新型城镇化的生态逻辑”,是因为当人来到这里,看到的、感受到的、并不是完全的现代的工业文明,而是感受“重回故乡”的可能。到这里看到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城市雏形、城市景象的重复,而是一种精神的回归。这样在进行开发的时候,能够保证带着“慢生活”的概念,保护好环境,进而实行一个性价比较高的商业开发模式。一个区域开发的未来,无论是做房地产的变现,还是做旅游地产的变现,都是依托这样一个思维,这是我的一个总体判断。

【城】:杨磊是中美卫视总裁,目前也在寻找区域,找定位,在全国考察中有很多思考。那么,作为一个企业家,请问株洲这样一个城市会不会对您有吸引力?或者您认识的企业界的朋友会不会选择这里?

其实,“快生活”也好,“慢生活”也好,对环境和生活质量的要求,才是更高的、人类进步的需求。

打造文化+科技+原住民+自然地貌综合环境的世外桃源式生活方式。深圳在文化创意产业方面是走在前面的。以南山区为代表,提出“文化+科技”概念、“文化南山”、“南山文化”。所谓的“慢”,一定是建立在快的基础之上,有了高速公路、互联网、宽带、卫星传输,这是“快”。这种“快”才能把想“慢”的人真正导入到“慢”的生活里来。打造一个相对独立的世外桃源似的生活方式,理念是文化+科技+原住民+自然地貌综合环境的考虑。

香港南丫岛的国际慢生活区。在香港,无论是房价增长、生活方式,还是国际化速度都是最快的,但是人们更愿意去的是周润发的家乡——南丫岛,那是以原著渔民、渔村为基础打造的一个国际慢生活区,40%的别墅是被外国人租住。坐船进去,街边上没有像样的酒楼、没有豪华的包房餐厅。就是街边上一些小店、手工店及具有南粤特色的美食,能吃到在广东最想吃到的东西,这就是渔民原有的生活方式,是香港城市快节奏生活的都市人愿意去的。它的经营比一般商场利润还要高。

提到丽江,它是所谓的慢城。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它有纳西文化、东巴神秘的古老文明作为基础,同时它又有云南原始的文化背景。自然风光是背景,有雪山,即使是很热的地方。

“京姚板块”要打造慢生活,资源在哪里?谁来买单呢?这取决于土地价值。土地是第一要素,第二是资源优势。有什么样的资源优势决定我们能做什么样的事?之后是不是具有可持续性?能不能有人来持续的支撑发展?这是在定位时一定要思考的问题。

我也在寻找文化产业基地项目,初步计划在亳州打造一个中医药文化养生基地。亳州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有老庄文化、道教文化、曹操故里,有全国最大的中药材市场,有较大的酒业产业集群(250多个酒厂),其中古井贡酒年产值100亿。亳州具备了药、酒的文化。我们把它理解为“药酒同源养生文化”。

所谓的慢,体现在你的饭是怎么做出来的?以前是用柴火煮饭,煮的饭就很香,当时的小孩没有那么多从香港买奶粉回来的,而用文火煨出来的老汤喂小孩,也很好。现在的慢,是不是就是找回来这种生活方式呢?在湖南,这种偏远的地方能否保留完整的原生态生活方式?

株洲在中国铁路史上地位很高,又怎样嫁接慢生活?现在是高铁时代,再也看不到李向阳摇信号灯的场面,再也看不到红绿两种旗帜这种“原始铁路风景”。古老的铁路历史就是我们的财富,就像蒸汽机能唤起人美好生活的回味。这些能不能在某一路段,在保存历史的同时,把它使用起来。

要造什么样的房子?这种地区并不适合造高楼大厦,这样成本太高,应该是一些相对有民居特色的建筑物,功能要满足现代人生活的几点要求:首先就是安全性。在这种地区造房子安全系数有多高;然后是配套,有没有影剧院等等,现代人不管怎么慢,他对现代文明的依赖已经是不可或缺了;再后是医疗,教育等等保障。这地方的常住民现在是两三万人,将来到十万人,这么大的区域,不管是规划居住功能,还是旅游城市,上面提及的都不够。

现在背景下,打造“慢城”要考虑天时地利。中国梦就是一个很好的天时,地利就是资源状况。中国慢城,不如上升个政治高度,叫做“中国梦城”。区域发展与政治背景相结合,至少十年甚至二十年不会变。

株洲素有“敢为天下先”的传统,如果有好的规划,不只局限于概念,而是打造某一群体、某一片区的“中国梦城”,这是有希望的。习近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中国梦。在这样一个区域,是具备历史条件的,土地、空气、森林公园非常多。而恰恰中国人没有好的土地、空气、食品、水源。所以,这个地方要营造生活放心、食品安全放心、空气质量放心的环境,能够宜居,宜业。

打造“田园CBD”,说法很新鲜。其实我们也在寻找这样的案例。我们放弃在深圳、香港、北京设置运营总部,而是想把运营总部放在安徽、江苏、或湖南这些地方。株洲这样的地方,我们愿意做这样的事。互联网的连接缩短了世界的距离,解决了很多问题。所以,株洲一定可为,大有作为。

【城】:传统发展更多是从城镇化角度自上而下,区域城乡一体化,要站在一个村的角度规划,为了发展的更好,还要与区域协调发展起来。赵宜胜所在的是重庆城乡统筹试点的几个村之一,打破传统的金融逻辑,对今天的讨论有很大意义,在您看来,您认为有哪些地方可以参考借鉴?

前面各位专家结合项目提出诸如“慢生活”、“慢城”这样的意见。在听的过程中,头脑不断将这些与我这五六年遭遇的问题进行对照:城乡综合区,田园CBD,影视基地……回忆起来,无论是在策划思考,还是在实际操作上,我这五六年几乎都涉及到了。

我的体会是:在中国,通常认为谋事相对容易,但做事就稍难,做成则更难了。当你还没有去实施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会论证它有很多的可行性,并将这些可行性堆砌起来,进行归纳和演绎,以此来增强做事情的信心。但当去展开工作时,会发现事情非常难以实现。当然,这个“难”就是刚才讲的“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的结合很难促成。正如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某一个要素做不到,事情就难以实现。

我在实践中的总体感觉是,五六年前想做的事,确确实实是拔苗助长的结果。但在今天,很多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了。下面结合我的体会讲几点意见,论证一下它们实现的可行性。

首先,从大的方面讲“慢城”,是非常睿智和有远见的。在当今的两型社会中,用这样一个词,无论在感性层面还是在理性层面,都是相当准确的。

为什么这样讲呢?中国有一句老话: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无论是新农村建设,还是新区新城建设,各级各地政府在追求政绩,主政官也在谋求吸引领导和公众的眼球。回顾过去五年乃至十年,吸引眼球的主要是做热闹,而不是做门道。要对长株潭地区做创新性建设,但结果是往往把创新性扔到了一边,热衷于做热闹。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做热闹总是相对简单,但可以用钱堆砌出长株潭、株洲这样的小热闹,却不能用钱把湖南省堆出热闹。在现今社会,我们已经不能再用举国体制堆出一个个小热闹了。这是因为,这样的小热闹已经不能吸引别人的兴趣。试想我们堆出五朵金花之后还能堆出什么呢?所以,如果政府官员再去满足于堆热闹,已经起不到探索和转变发展观的示范与推广意义。

内行是要看门道的。今天讲的定位首先是方式的定位,而不是产业定位;是怎么做的定位,而不是做什么的定位;我们的关键目的是要做门道,而非做热闹。因此,取“慢城”这个词,我觉得它好在是一种方式,而不是一个具象的表象、现实或热闹。这种方式和我们的两型社会建设目标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进一步讲,这不仅是我们的一种运作方式,也是一种思维方式,是非常具有启迪意义的。因此,我非常赞同对“慢城”“慢生活”的定位。虽然每人有各自的看法,但是我特别建议和主张不能只限于提出“慢城、慢生活”的口号,却没有改变传统的思维方式,还是以一种谋求速成的快餐方式来进行此事。若如此,那就与我们提出的“慢”哲学不一致了。所以,这个“慢”就是一种哲学,是一种开发和管理的哲学。我们要让这套哲学成为我们从空间规划、产业聚集、到社会改革等方方面面的一种指导思想来指导实践。这就是我说的做门道,我觉得一切都应以“慢”的哲学为基础建立。

第二,具体如何做这个项目。我曾以民营企业的身份去农村做项目。把全部的热情投入其中,做一个城乡统筹的试验者,在中国社会市场经济体制的大背景下,启动中国的市场机制进入到我想做的体系中。城乡综合统筹的改革试验如何能够把城市工商企业引到农村,并且产生好的效应,避免不好的东西,这就是要做的事情。通常情况下,一般企业会在政府的各项制度和约束下来进入。但在政府没有各项制度和约束的情况下,怎样去制定政策?答案就是去试验,企业如何主动的去思考将城市资本引入农村,这个过程一定是个互动的过程。这个项目的优势就在于我们得到了两型办和国企的支持,保证了与政府的充分互动。因此针对这个项目,我提出十二个字:做模式,造机制,筑平台,引薪火。

分享一下我的经历:过去五年来,我一直想做一个产业集群,它的核心就是田园CBD,可是直到今天我的田园CBD还未兴起,实属遗憾。要说一点,这个田园CBD要经过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企业会所阶段。在政府职能还没有大规模转变的情况下,想让企业总部真正到郊区运行是不可行的。因为无法全部实现网上办公,更关键的是,无法脱离和官员面对面交流和交往而办成事情。因此,把总部搬到偏远的地方,尽管有高速公路相连,恐怕也不是很方便的事情。但从企业的内部运营或决策等角度来看,偌大的集团公司总部老板因为不必经常和官员碰面,因此,把官员请到他的郊区会所来是可行的。因此,在我们政府职能还没有根本转变之前,第一阶段一定是会所阶段,而不是企业总部,但是它在向总部方向发展的。现在,是到了做企业会所的时候。这个会所可以包括研发基地或创作基地,但是营销的管理机构则不适合。所以先是企业会所,然后是双总部(即农村一个总部,城市一个总部),最后逐步发展到总部设置在郊区,这是企业总部今后要走过的一段演变历程。

下面就是要进一步讲一下如何筑平台和引薪火的问题。各位可能有很多招商引资的体会,我想和各位推荐两个案例进行思考:第一个是上海新天地进行产业聚集的做法;第二个是重庆关于笔记本电脑产业的招商引资。我们原先的招商引资都是粗放型的圈地,让有需求的企业入驻,最多只是强调一下产业分类,除此我们没有做更多的事情。但是上海新天地进行产业集聚的过程,有着严格的选资过程,选择符合条件的入驻。重庆作为当今中国最大的笔记本电脑生产基地之一,当时在做笔记本电脑产业时,大家都认为是天方夜谭。但是政府举全市之力,深入到产业集群的内部,进行整个产业链的梳理,创造了产业聚集的各种条件,在此基础上产业才逐步发展起来。所以筑平台,不光是圈一块地,简单的做一份空间规划,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产业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比如说重庆为做笔记本电脑基地修建渝-新-欧铁路,让西部交通发生了根本改变,降低了物流成本。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条件,笔记本电脑产业才可能真的在这个地方聚集。所以我们可能要做的就是创造产业聚集的条件。

第三,是创新问题。也是最开始说的做门道的问题。今天,无论政府还是企业,创新比发展更重要,因为创新本身就是一个发展。因此,我们首先要在创新上找空间。在两型社会的前提下,在科学发展观、转变发展方式这样的形势下,这可能是最容易取巧的事情。通过体制机制的创新,通过改革和制度的创新,是芦淞国投来主导的先决条件。国土管理制度改革全国各地都在做,但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能说明在芦淞区是否可以封闭的做这个试验。有人说这是个危险品,说农村土地进入市场会造成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么我们封闭在这里面做个试验行不行?在做危险实验之前,把各种危险因素我们先理出来,并实施各种防弹、化学措施以后,再去启动这个方案,让农村的土地进入市场。我之前的五年就一直在做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把各种危险因素理清解决,然后进行取证,看能不能把这样的实验封闭在村子里,进行统筹城乡、统筹土地管理改革的试验,但还是因为各种政策因素未能实施。在市长书记都同意项目的情况下,只要湖南省能够下决心,株洲把方案做好,那就没问题。

而做好方案的最基本问题是,让农村和城市有同等的发展权利。新型城镇化与传统城镇化最明显、最关键的区别就是,让城镇化建立在公平正义的基础之上。这个公平正义首先体现在城与乡的开发机会和权利要均等。其次,还体现在政府和企业之间,原住民与建设和投资者之间。这里的公平是通过造机制,做门道来创造。之前,在全国进行的11个实验区中,都没有从操作层面提出综合配套措施,他们用发展规划代替了改革规划。九龙坡方案是当时重庆三个方案中唯一一个围绕着破解城乡二元结构,形成统筹城乡发展的体制机制的方案。这里说的是在创新中求政策,寻求改革红利;以项目带区域,形成地产红利。以项目带区域,我并不单纯反对做热闹,也要追求通过地价带动项目的效应,这样才可以举全局之力,让国投的各种资源和民间资源互动结合,通过关键性、带动性的项目,把我们的区域土地价值开发出来,把人气带进来,这个毫无疑问就是地产红利。各种要素聚集所形成的地产红利与从政府层面争取来的制度改革红利相加,就是今后项目开发的利润来源。

最后,关于名字的小问题。综合蔡总的“慢城景域”和杨总的“梦城”,建议叫做“慢城梦乡”,以此表达城乡一体。

【城】:意大利等国家的复兴都是从文化开始,慢生活也许也是从文化开始。当前整个社会已经形成一种快的习俗,慢生活可以起到移风易俗的作用。中国自古讲究平衡,讲究慢,快餐文化也是引进的,所以打造东方慢城一定离不开东方文化。伍继延老师,站在湘商文化、湘商群体的角度,请您谈一谈湘商文化是否能够带领慢城或者慢生活,在株洲异军突起?

目的:为湘商文化找一个“实体归宿”。

我很遗憾,在历史上湘商做了很多事情,开创了很多好的品牌,但历史的遗存很多都找不到了,只少数品牌还在。比如九芝堂,原来叫老九芝堂,如果能把最老的九芝堂店,以及历史上辉煌过的湘商品牌,引进到“梦城”或者“慢城”,把它们最典型的东西复制到这里,那就非常好了。所以我提出一个“湘商文化园” 的概念。因为,一方面现在这些老建筑肯定是不够规划的要求,另外,这里面不光是商业,还有加工业,这符合现在企业式旅游,到一个地方不能光看,还得体验。

对湖南来讲,株洲确实是没有历史包裹的城市,如果不包含周边几个县的话,就是一个纯粹的工商业城市。芦淞区也是以商业立区的,可以把“湘商文化园”带到这里来,作为湘商文化一个品牌基地,也是体验式旅游的一个场所,。甚至在这里建设组织协会的会所,对品牌的宣传也有很大的作用,即使品牌消亡了,也能记载历史上的辉煌。可以要集中展示这一片区的老房子或者复制的新房子,还可以考虑在这里召开湘商大会。如果能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对湘商文化是弘扬,对土地本身价值也是一种挖掘。

【城】:北京投资的张总也在一直关注农村、农业领域投资,听了各位专家发言,谈谈您的想法。

从社会投资人角度谈几个问题。

第一,利益问题。作为项目主办方,国投公司主要考虑政府利益、国投利益、原住民的利益、投资人的利益。几位专家提到慢城,应该是充分考虑到了各方利益,如果画三个圆,核心地区就是这个地区的定位。

第二,投资人考虑的三个问题。从社会投资人角度看待项目,可以抽象出三个问题,一是项目的利润率,二是回收率,三是杠杆。项目能够运作,这三个方面都应是可行的,最优的。

第三,国投的定位应该有新思考。可否参考证券市场经常用的“造势商”概念或 “准备机制”等概念?如果可行,一可以解决杠杆率和周转率问题;二企业改革比政策创新可能要更容易操作;三对国投公司整体变革也是一种利好。

【城】:专家补充意见

蔡老师在讨论环节补充如下内容:

一是要晋升“慢城”,但不能以“造城”为目标。把慢城作为城区建设是不行的。不能大量增加这里的常住人口,因为丘陵地区环境容量有限,但可以大量增加旅游人口。可以提出“三位一体”概念——景区+特色小镇+画里果乡。

二是要高水平发展,但不要脱离地区发展阶段。长株潭处于发展不成熟阶段,在这里谈郊区化、生态型、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等问题为时过早。通过分析得出结论是,湖南长株潭的发展主要依靠资金密集,武汉城市圈主要依靠技术密集,南昌主要依靠劳动密集。基于这样的大背景,湖南包括株洲尚处于快速发展阶段,所以转型发展在局部地区比如京姚区可以借鉴,整个湖南还不能实现高水平转型。

三是要有选择,不要重复建设。专家提了很多想法,但长株潭地区已有很多地方在建,比如云龙新区的博物馆群、已经开始规划运作的绿心地区,交通区位、人力资本等条件都要比株洲好,所以要有选择,不能重复建设。

对于叶老师想法的思考。要强化田园功能,不要建设田园CBD。关于南京一个镇建立城镇CBD,中央层面不希望乡村层面建CBD,因为CBD是一个固定的概念——中央商务区,它是建立在国外和中国区域核心大城市里的功能区。所以在株洲,我建议不要提这个概念。但是随着食品安全越来越重要,我们可以创造田园城市、有机农业,建立农业公园,农民可以运作公园,也可以变成一种小的农贸市场,这些是美国新出现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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